“丹尼,我同市长吃饭时详细谈过。情况并不妙,市长还是坚持要回中国,我费尽口舌也没看出有多大的效果。我想今晚就住在这旅馆里,我还是不肯放弃,除非看到市长乘飞机回国。我已同‘部长先生’谈过,他支持我这么做,而且明天会派那位叫希恩的有名证券律师过来帮助我。你是不是要去同市长谈?谈完之后,你最好来我房间一下,我们碰碰头,看看明天怎么办。时间已经不多了,祝你好运。但愿你同市长谈得好一些。还有,我建议你也住这间旅馆,它不是特别高档的,但对工作有利。”肖翰在旅馆里定好房间,他用冷水洗了一把脸,使自己镇定下来,然后来到市长的房间。市长正在召集他的成员开会。他站起身来,伸手表示欢迎,但是市长说出的话却是冷冰冰的:“肖先生,看来你还是想说服我。刚才露易丝请我们一起吃饭,她的敬业精神让人感动,但我没答应她,你恐怕也要有个思想准备。王主任,你陪我跟肖先生到楼下谈一谈。其他人在房间里继续讨论,再提出一个方案来,把它写在纸面上,等我回来作决定。”
三人在夏日夜晚的纽约大街人行道上边走边谈。在路边一家清静的咖啡馆,他们喝着咖啡,吃着点心,继续谈下去。市长的心情很不平静,但他极力以镇定的口气来回答肖翰向他提出的一个又一个的问题。露易丝曾经向他提出了很尖锐深刻的问题,因为她在中国呆过多年,是个出色的“中国通”。而长在中国的肖翰提的问题,更是一点不含糊。
肖翰和露易丝都措词强硬地提醒他,甩手不干后果极其严重,而且损失巨大。市长很清楚地听到了这一信息,他出于万般无奈才作出甩手不干的决定。先是他同龙华达的最后签约出了问题,空壳公司迟迟没有被最后买下,新买主的出现又使空壳公司的价码大增,还有龙华达一直没能提出合适的人选参与上市公司的直接管理,更加节外生枝的是副省长专门从国内打来电话,提醒他不要只认定一家中间人,加拿大有很多华人大富翁,不一定非找龙华达不可。副省长并没有点明他还应找谁谈,但这已经是明显地从上面向下施加压力,违背了省里最早给他的意见———不同意、不反对、不干预,等第一笔海外上市业务完成之后,视其具体表现,再作决定。
为什么上面要插手呢?插手也不要紧,总得了解清楚,懂得一点业务才行啊。市长想,他从1988年就开始关注和研究股票,在这之后他读了不下十几本书,仍然觉得没摸到窍门。上面现在出来干预,他懂业务吗?他能承担责任吗?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?是不是有人在向他说情?他尽管快退休了,但他现还是副省长。这就是为什么星期一早上,他就可以跨洋越海给他打来电话,让他给其他中间人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。其他中间人是谁呢?他们与副省长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?要和副省长为这笔业务彻底闹僵吗?市长想到这里,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烦恼。
自从他当上这座开放城市的市长后,他的一系列大胆成功的改革,从上至下进行的不很多。南江市就是南江市,开放城市有自己的特点。过去十多年来许多成功的尝试不是最好的证明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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